三日月巫涂

人生苦短,何必死板

被困于笼中(朱一龙·小丑衍生)

究竟是笼子困住了我们,还是我们本身就是笼子?

丑长得很好看。

在出生那天,抱他的护士小姐们都打心底里觉着他好看,大家都善意地打量他的面容,争先恐后来抱一抱他,摸摸他的小脸蛋。

小小的一团被陌生人抱着逗弄也不哭,只是在交换怀抱的过程中会哼唧几声,便又呼呼大睡起来。

这时,抱着他的小护士叹了口气。

“怎么了?”其他人有些疑惑。

“可惜……这么讨喜的孩子出生就没有了父母。”

“啊?就是五刻钟前送进来的那两个人?”

“怎么回事?”

“刚才送来两个出车祸的,男人开车带太太来生产,结果路上被旁车撞翻了。送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,孕妇断了条胳膊。”

“天呐!那她竟然还是顺产?”

“可不是,孕妇脸上全是她丈夫的血,还没来得及擦,小臂上的血刚止住,她忍着痛硬是把孩子生出来了。再晚一点儿,孩子就憋死了。可惜她……”

另一个小护士把孩子接了过来,忧愁又怜悯地注视着他,小家伙睡得正香,她低低地叹了口气。

医院联系了小家伙其他的亲戚,他的祖父母都早已离开人世,外祖家久居国外无法联系。最后,丑被他的姑妈收养了,一并被收到姑妈家的还有他父母的遗产。

丑一天天长大,稚嫩的面容也渐渐有了美好的模样,姑妈却越来越讨厌他,大概是丑与母亲八分像的原因,让她总是想起那个讨厌的短命大小姐。

“衣服洗得不干净!给我重新洗!”

“你堂哥的靴子可是小牛皮的!怎么能用这么脏的抹布来擦!滚开!滚滚滚!”

“我告诉你多少遍了!你那对死鬼爹妈的东西不许拿到客厅来!给我把这几本破书拿回你的房间!”

“你怎么这么懒?是不是得打你才会动!”

小小的少年默不作声地完成所有的要求,不管是无理的找茬还是蛮横的殴打,他都没有任何的反抗,冰冷得仿佛是个机器人。

傍晚的时候,堂哥回来了。他一进门就看见丑正蹲在院子里费力地搓着衣服,小小的身体和大大的洗衣盆形成了巨大的反差。

堂哥瞧了瞧周围,没有发现姑妈,便放心地走到丑身边,悄悄地塞给他一个油纸包。

“拿好,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生煎,记得趁热吃。”

丑接过小小的纸包,抬起头看见堂哥正做贼心虚地环顾四周,眼中不自觉的地浮现出笑意。他轻轻捏了捏手里的纸包,温热的,带着些许油腻。

丑十三岁那年,姑妈把他卖给了一个独居的法国女人做佣人,她拿了一笔钱又卖掉了房子搬走了。堂哥当时正在外省上大学,没有来得及阻拦,后来再也没有机会找到过丑。

于是,丑再一次失去了自由。

这位夫人故去的丈夫是位老学究,所以她精通中文,或许是闲来无事,她便开始教丑习字,所幸主人家的佣人不少,丑也并没有什么工作,学习的时间很充裕。平日里这位夫人的脾气还算温和,只有在丑不认真学习或者有错误时她才会板起脸来训人,甚至还买了过去私塾夫子才会用的戒尺。

不过即便是板子重重地落在手上,丑也是一声不吭,夫人咬着牙加重了力度,他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。

但是夫人的教育效果显著,丑渐渐可以读懂父母留下来的书,虽然大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线装书。有时想起从未谋面的父母,丑就会拿出这些书,翻开几页看一看,闻着书页古旧的气味,他就觉得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。

这种场面被夫人碰见过几次,她对少年脸上的忧愁很不满。

“我还以为你是个没有情绪的人。”夫人嗤笑道。

丑并没有回应,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然而沉默的结果就是――他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。

笼子不算大,但是丑却很瘦弱,倒是显得笼子空荡荡的。夫人每天都会来看他,给他送一日三餐,但是她却无法从丑的脸上看到任何情绪,即使每餐的分量愈发的少,甚至每天只有一个小的可怜的面包,丑也只是无力地趴在笼子底,脸上没有怨恨也没有悲伤。

夫人还是忍不住了。

她让其他佣人在笼子不远处摆满诱人的食物,而她则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的竹椅上,静静地端详着少年的神色。

丑还是爬在笼底一动不动,面色如常,眼神空洞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夫人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,便起身走到了笼子前,她缓缓地蹲下,捏住少年的下巴,迫使他抬起头来。他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神色,没有焦距的眼神似乎在透过眼前的人看向远方。

“你为什么从来不笑呢?像你这样的美人,只要笑一笑,就会有人把你想要的东西捧到面前来任你挑选。”

少年还是沉默,但是却闭上了双眼,长长的睫羽颤动着。

“因为会挨打,会被讨厌。”

夫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放开了钳制着少年的手离开了。

一日三餐开始恢复一开始的时间和份量,丑依然被关在笼子里。唯一不同的是,每天傍晚夫人都会带人来折磨他,每次在他即将昏厥过去时,夫人就会让他们停手,然后蹲在少年的面前,语气近似蛊惑般试图让他绽放一个微笑。

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过了多久,少年的身体终归是脆弱,他觉得自己实在熬不下去了。于是这一天的傍晚,夫人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――那一个混合着鲜血,伤痕和怨恨的微笑。

仿佛是墓园中独自开放的彼岸花。

丑被放了出来,住在夫人隔壁的房间,每天锦衣玉食,他的工作也被分配给了其他人,仿佛是这座宅子里的少爷。这让一些佣人很不满,有几个小女仆在后花园愤愤不平地讨论着加重的工作量,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阳台上的少年,少年对着她们微笑,女孩们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,她们怕吹散了面前温暖柔软的日光。

可好景不长,夫人在出席酒会时被火拼的黑帮牵连,香消玉殒。夫人没有子嗣和亲人,无人继承的财产被佣人们瓜分抢夺,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,直到从门外又闯进来一伙暴徒。他们杀死了宅子里没来得及逃走的人,将财物占为己有,唯独留下了丑。

因为他的美貌,他被暴徒们捆起来,准备献给帮派的老大。

夜里有人偷偷溜进来,在宅子里点了把火,丑趁乱逃了出来,他努力地跑,被火烧破的长衫更加破碎,脸上也脏兮兮的,身后就是能吞噬一切的火焰,但是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如此自由。

后来,他遇见了一个马戏团,舞台上的小丑一直开怀地笑着,没有人能看清他们脸上的神情。丑抚了抚自己因为饥饿而疼痛的肚子,坚定地走了进去。

从那天开始,马戏团里多了一个收钱的小丑,他的妆从来没卸掉过,大家都叫他丑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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